辞柯

阿清

※大概是话剧《青蛇》同人,讲述他们某次转世,也许不算ooc。果然有爱才有产粮动力。

※在某浪留了存档,希望我的爱和灵感都能长久些,好把他们的故事讲得圆满妥帖。


一、

       金山寺住持伏淮年纪轻轻便佛法精深,常常公开讲法,点化众生,是以金山寺香火鼎盛,香客络绎不绝。

       阿清自记事起,便长久地游走在金山寺的各个房梁上,好奇地观察着来来往往的香客僧人。香客们或眉头紧锁,或喜笑颜开,人人都是一副沉溺七情六欲的俗世相,僧人们则不然,他们总是垂着头,敛着眉目,说话周正平和,好似真的斩断情缘,不问世事——如果没被阿清看到过他们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小动作的话。年纪最小的僧约摸只有十几岁,曾在禅院的角落咬了偷偷带回来的肉干;有个年轻的僧抿着嘴角路过,怀里露出一方女子绣帕;还有个僧,甚至吵着要还俗回去成亲生子。他们平日再无欲无求,同人对质的时候也难去俗气,羞愧恼怒,脸上攀着种种情绪,看着倒是新鲜。

       有一个僧倒是例外。他常常走在众僧前头,站在香客面前,表情总是古井无波,用安静平和的声音讲释佛经玄妙,完美如佛子人间行走,不曾失仪失态。众人不吝夸奖他,赞美他,称他佛法天成,尊他得道高僧,说他佛子转世,笃信他能修成正果,不日成佛。阿清听他们说,他叫伏淮。

       阿清盘过讲经堂的房梁,爬过佛像的莲台,游过佛法典籍的书架,总能碰见伏淮做事,他有时发现她了,也不驱赶,只是收回目光,时间久了,也就当她不存在。这金山寺里每一处,她都了然于心,有时候凝视着巨大的佛像,甚至觉得自己都染了些佛性,她看伏淮,亦有同感,年轻和尚宝相庄严,仪表规整,佛性纯厚,于佛前叩首的时候,不由让人心生敬畏。也许他真是佛子转世也说不定,她想。

       她好奇他,于是长久地留在他的梁上,看他誊写佛经,看他闭目入定,也看他褪去古板僧袍,清洗身躯。伏淮事事亲力亲为,桩桩件件粗活杂役铸就他孔武有力的臂膀,掩在僧袍下常年不见光的皮肤洁白如玉。

       伏淮年轻,体健,高大,俊美,阿清喜欢他,尽管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。不知从何时起,伏淮的腕上总是绕着一抹青色,这青色有时隐于袖中,有时伏在颈后,有时挂在他胸口的佛珠上。阿清细细一条,与伏淮几乎形影不离。

       如此相安无事过了好久,伏淮知她性善,只当她受佛气陶染,有了灵性,便不曾伤害过她,索性纵着她胡来。可她毕竟是条蛇,在某个安静的春日午后,她的发情期来势汹汹,很是难熬。伏淮的气息催着她的情欲,她攀上他的手腕,尾尖卷成钩子,在伏淮的指间绕来绕去,在他粗粝手掌中反复游走剐蹭,却难解躁欲。混沌间,阿清循着本能,入了他的梦。

二、

       梦里的阿清身着绮罗,口吐兰香,妩媚却不自知,同伏淮在榻上面对面盘坐着,不一会便软了骨头,扭蹭着朝伏淮贴过去。她离伏淮越来越近,身上华服依着动作变得凌乱没有章法,脖颈处露出一片脂膏般细腻的肌肤来。伏淮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,可阿清能听见他心如擂鼓,气息不稳。

       阿清多情的双眸对上他低敛的眉目,他慌乱间紧闭上眼,口中念念有词,在梦里试图背他的清心经。

       “伏淮——“阿清唤他,这是伏淮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,缠绵的女声咬着他的佛号,在他耳边环绕旋转,不曾近过女色的他登时失了分寸,口中的经文亦乱了章法,伏淮张嘴,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“伏淮——”阿清一声迭过一声,她已经到了他的脚边,她伸出双手,握住了他合十的指头。

       仿佛触电一般,伏淮飞快地挣开她。阿清的手微凉滑腻,柔若无骨,像是羊脂球,又像是什么柔软的海洋生物,从四面八方无声无息地包裹住他,使他沉醉,邀他共沉沦。伏淮从未如此清晰地直面男女之别,只是在此刻窘迫之时,这些禁忌毫无阻碍地冲入他的脑海,逼着他面对——她是于冷硬男人完全不同的美好事物。她,是个女子!

       伏淮心神震颤,他额上冷汗凝聚,倏然睁眼,却在聚焦那一刻瞳孔紧缩——阿清正在他面前,以一种低伏的姿态,对着他。她清丽婉约,双眸多情,此刻正专注地追随他的眼。伏淮什么也看不见,只看见这双慧目,然后便心神失守,什么也说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伏淮勉力定神,别过脸去不去看她,挣扎半晌只说出一句“此般作态,于礼不合,还请自重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哪般作态?要合什么礼?”阿清似是困惑,又向前探了探,“这样?”阿清握住他的指尖,“这样?”她转又抚上他的胸口,隔着僧袍摩挲他的心跳,“还是这样?”她微微用力,双臂环住伏淮的脖颈,整个人几乎扑在他的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伏淮再受不住,伸出双手想将她推开,可她衣衫不整无从下手,他只得尽量向后退去,下颌高高昂起,同她拉开寸许距离,大声呵斥她,“佛门圣地,最是清净,你衣衫不整,同我纠缠,成何体统!还不速速退去!”

       阿清才不听他的,他心如擂鼓怦然,他身如烈火灼热,不论说什么,此情此景下都显得单薄苍白。“我只知我现下饱受情动之苦,只有你才可渡我。你可愿——”阿清不撒手,怕他将自己掀下去,还紧了紧胳膊。“我不美吗?你看看我呀!”

       伏淮极力克制,可就算闭上了眼,身上柔软的触感,鼻尖馨香的气息,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这位年轻的高僧,他一会好像被打入十八层炼狱受难,一会又好像身处极乐天堂。忽高忽低,忽冷忽热,甜蜜酷刑,都缘因他身上,缠了一个女人。

       伏淮勉强压下从身体深出奔涌出来的陌生浪潮,只冷静回她,“男欢女爱自当去寻如意郎君,何苦同我佛门中人往来纠缠?这世间美女佳人不过粉红骷髅,唯佛法大道亘古不灭,你快些离去,莫要坏我修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什么粉红骷髅佛法大道,我只知道我是个女人,你是个男人,我情真意切,你心跳如雷,你为何不愿?”阿清在他腰间缠绕扭动,隔着轻薄的衣衫撩动他的欲望,伏淮只得伸手将她一把拂开,逃也似的翻身下床,离床榻三尺站定,双手合十,飞快地捻动佛珠,不顾衣衫不整,口中反复诵着他那清心经。

       阿清双眸涌上雾气,掩住了眼中的受伤困惑,她回身坐正,从足尖开始慢慢变得虚幻,“我叫阿清,”她臻首微仰,近乎深情地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,“我等你心甘情愿。”待伏淮压下心中燥火再定神去看,床榻之上哪还有什么娇柔美人,只有一团缥缈青汽悄然归于虚无,空留满室兰草芳香久久不散。

       伏淮大惊,蓦然睁眼,心跳如雷隆隆作响,耳畔嗡鸣天旋地转,待他回神,汗水已沁湿颈下方枕。“妖孽!”他咬着牙恨恨出声,恨不得责令梦中那女子抄上千遍佛经,好好学学礼义廉耻,却又在看到自己的身体反应后羞赧不已,只得在这个清寒的凌晨打上一桶冷水来平息体内陌生的情欲。[/cp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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